易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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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谣书】药

·本文以《明星大侦探》第三季第七案《无忧客栈》为背景,全文字数9000+
·思来想去还是写山花衍生,魏民谣X白读书,根据剧情开脑洞,私设如山,不上升真人。

  他身上始终带着令人安心的药香,那是我在这个世界找到的最后希望。

『一』药香
  “丝丝缕缕的药香自熬着药的红泥小炉中飘散,借满室的空气离开温暖的药房。世间无人爱那苦药,但总有人贪恋那药香。”

  夜湖镇,无忧客栈,四号房。
  对于如今网络时代的众多网民来说,这个名字绝对不陌生。人心是冷漠的,藏匿在网络下的人心更是如同冰封,也是因此,无忧客栈成为了著名的网红客栈,同时得到了一个称号——
  自杀圣地。
  原因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连续四起每月三十号在四号房发生的割腕自杀案件给这家原本气氛还算温馨的客栈染上挥之不去的阴郁色彩。
  魏民谣第一次见到白读书就是在无忧客栈。
  魏民谣和无忧客栈的老板甄无忧关系很差,这是夜湖镇所有商户的共识,最开始还有魏民谣的弟弟魏小乐拉架,可是自从魏小乐死在四号房后,两人连表面上的和平也再挂不住。都说世间除却生死无大事,如果说先前两人还只是观念不合,那如今两人之间的阻隔就是跨不过的生死。
  他是在和甄无忧的又一次争吵中看见的白读书。
  那是一个很俊秀的年轻人,眼角的泪痣格外惹眼,他拎着并不多的行李,在前台潘打工处办理住房。可能是因为白读书太好看,也可能是因为魏民谣感觉到了他身上说不出的不对劲,他一时忘记了与甄老板的争吵,目光落在那个身影上。
  白读书住进了四号房。
  今天是八月二十四号,三十号将近,也许下一位死在这里的就是那个年轻人。这一点让魏民谣很不舒服,也许是想起了他的弟弟,也许是不忍见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逝。
  但是能怎么办呢?若是有人一心求死,那到底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呢?
  魏小乐是很乐观的一个人,魏民谣一边不相信他会自杀,一边又忍不住地纠结这样的问题。
  魏民谣带着这样的想法结束与甄无忧的争执,回到了他的“魏了谁客栈”,等待着傍晚来临,届时会有一位忠实的听众朋友前来聆听他的歌声。
  他喜欢唱歌,最喜欢民谣,之前他的听众是魏小乐,现在是隔壁无忧客栈的一位住客,她从广州来,叫鸥活泼。
  鸥活泼也是一位被生活折磨到遍体鳞伤的人,她是很漂亮的一位女士,据说曾经还是个网红,但是关于她的过往,除此之外她再不曾提起一丝一毫。
  在如今的社会中,人们顶着巨大的生活压力,似乎每个人都有许多不可言说的过去,不论你是青涩年华的孩子,还是委身世俗的大人,都无法拒绝地接受着这个世界的恶意。
  魏民谣和白读书第一次交流则是在八月二十六号的傍晚,那是个阴天,空气中泛着淡淡的土腥味,鸥活泼准时准点地前来欣赏歌曲,他就在微微潮湿的空气中演唱着一曲又一曲。
  白读书第一次被魏民谣的歌声吸引,他不喜欢热闹,但他还是迈出脚步走向魏了谁客栈。
  魏民谣唱得投入,丝毫没发现客栈门口站了个人,白读书则边听边观察店里的情况,发现这里一点都不热闹,除了他就只有魏民谣和鸥活泼两个人。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听完了这首歌,魏民谣抬眼望见他时明显有些惊讶,他礼貌性地微笑,然后走进店里。
  他在这里闻到一股很让人安心的药香,与潮湿泥土的气味以及鸥活泼使用的香水混杂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坐在鸥活泼旁边的桌子上,借着室内幽暗的灯光打量着魏民谣的侧颜,不得不说,他还挺帅。
  又是一曲结束,鸥活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收起一脸迷妹的笑容,轻轻开口道:“魏老板,今天有些私事,就先回去了。”
  鸥活泼声音有厚度很温和,白读书这才发觉自己并没有认真听魏民谣说过话,只是听他干净而纯粹的歌声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好嘞,欢迎明天再来啊!”
  这声音一出就可以听出这位是哪里来的人,白读书见魏民谣笑得灿烂,梨涡又为他增添了几分可爱,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送走鸥活泼,偌大的店里只剩他们二人,也就是两人第一次正式对话。
  “刚才也没招呼你,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我叫魏民谣。”
  “我是白读书。”
  “我见过你,之前你在无忧客栈办住房的时候。”
  白读书嗯了一声,又问他:“你一直一个人在这里开客栈吗?”
  白读书问出这个问题纯粹是无心之举,却没想到魏民谣听了之后笑容僵了一下,顿了一下才又扬起一个笑容回答他:“之前还有我弟弟,不过现在他走了,就只剩我一个了。”
  白读书也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他有些小心地开口:“你的弟弟……是叫魏小乐吗?”
  可能是因为电路接触不良,本就昏暗的灯光又忽明忽暗地闪烁几下,白读书感觉眼前一闪,耳畔响起沉闷的雷声,几秒后,大雨落下,打在石板路和房檐上,或轻或重。
  那股原本若有若无的药香此时莫名浓郁起来,白读书说不清那是什么药,但是大概有安神的功效。
  魏民谣几乎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白读书:“是,魏小乐,我的弟弟。”
  他没有说后半句话,但是他用眼神询问着白读书: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弟弟?
  白读书轻抿着唇,思索了一下才回答他:“我住在四号房,当然要做些功课,刚才看你表情不对,加上你们都姓魏,就……问了一下。”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抱歉。
  魏民谣看了他一会儿,又笑起来:“没事儿,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住进四号房。”
  “我……”
  “你还这么小,可别就这样放弃。”
  “别担心,我只是出于好奇,想来寻找真相而已。”
  屋外的雨声不停,屋内灯光昏暗,魏民谣久久地看着白读书,似乎想判断这话的真伪。就在白读书快被看得发毛时,他收回目光,硬生生转移了话题:“想听什么歌?”
  那是八月二十六日的傍晚,雨停后踏着清新空气离去的白读书身上沾染了些许似有还无的药香,化作无形的丝线连接着两个陌生人的世界,再分不开。

『二』求药者
  “求药者行走在苍茫雨雾中,沿着山路向云雾缭绕的青山深处走去,求药者自知药石无医,世间仅余一物为他之所求。”

  缘分是很神奇的东西,比如一次短暂的独处后,魏民谣就和白读书成了朋友。
  魏民谣除了甄老板对谁都好,可是他对白读书不是一般的好;白读书对谁都疏远三分,可是他对魏民谣明显更亲近。
  可是两人真正“认识”彼此却是在八月三十号。
  “我在二环路的里边想着你,你在远方的山上春风十里,今天的风又吹向你,下了雨,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八月三十号的夜晚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鸥活泼一如既往地前去聆听他的歌声,他也一如既往地唱着一首又一首歌。
  其实他明白,不知有多少人藏匿在网络背后,以最大的恶意期待着又一起悲剧。
  他们如愿以偿,不过这次的死者不在四号房,死去的人也不是他隐隐担忧的白读书,而是无忧客栈的老板,甄无忧。
  魏民谣曾不止一次希望甄无忧去死,又认为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如今他真的躺在自己眼前一动不动,他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位姓何的侦探带领几位嫌疑人找出了真凶,原来害死魏小乐的不是甄无忧,而是无忧客栈的潘打工,因为他们患有微笑抑郁症,所以他要引导他们去死,甚至到最后他也毫无悔过之意,坚持着自己的理念:只有死亡能让他们快乐,我是在帮助他们。
  心理暗示,引导自杀,甄无忧利用自杀事件炒作,最后却被凶手当做替罪羊,这笔账已无法清算,凶手会被法律制裁,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
  案件结束后的第一时间警察介入,无忧客栈作为案发地点被拉上警戒线封锁,几位住户配合完调查只得住在魏了谁客栈,魏民谣安顿好几位住客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自己埋在床上。
  找到了真相,魏小乐可以安心离去了,但是魏民谣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这几起案件的关键所在:微笑抑郁症。
  他回想着几人在搜证之后的讨论,所有话题都绕不开微笑抑郁症这几个字,也是因为这起案件,他明白了白读书所说的“寻找真相”是什么意思。
  白读书的哥哥大片儿,是上一起自杀事件的死者。白读书和他同病相怜,是兄弟患有抑郁症,是兄弟鼓励着他们向好处看,也是兄弟最终选择自我了断。
  魏民谣脑子一片混乱,先前调查推理时强行压下的情感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他仔细回忆着魏小乐生前的所作所为,他是和事佬,是他生命中的阳光,是非常乐观的一个人,但是他有许多求救信号,他没有在意,他忽视了,他甚至帮着命运将他推下深渊。
  他又回忆起白读书的过往,想起白读书的负能量爆棚的微博下大片儿鼓励他开导他的评论,他又想,白读书会不会和他一样,后悔为什么没有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他们帮助别人,倾听别人,自己却无处倾诉,无人理解,在内心的痛苦中挣扎着,也许他们的病能治好,但也有可能潘打工是对的,病发的时候,最痛苦的时候,死亡未必不是解脱。
  死亡,是解脱。
  魏民谣站在无忧客栈四号房前,他握着门把手,正准备开门,心里有个声音在怒吼着:不要开门!不要进去!
  他心里抗拒着,但是手上动作不停,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一秒钟像是过了一辈子。他推开那扇门,房内阴暗压抑的气氛让他难受,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则让他犯恶心,他不晕血,但是此刻他几乎站不稳。
  他感到自己在向浴缸的方向走去,他心跳如鼓,手微微颤抖着撩开浴缸的白纱帘,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淹没了他所有感官,他看见浴缸里躺着一个人,他知道那是魏小乐,他又看见魏小乐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四周的黑暗逐渐向他蔓延而来,他则被血腥气魇住一动不能动。
  然后他嗅到了丝丝缕缕的药香。
  这股药香平平淡淡,却能轻易抵过刺鼻的血腥味,他恢复了些许理智,却见浴缸里的魏小乐变了样子。
  他穿着一件棕色外套,带着眼镜和帽子,极其年轻的面容却没有一丝血色,惨白如纸,甚至隐隐泛着青,就好像全身的血都流尽了,他手腕上有着同样的伤。
  药香来源于这个人,他是白读书。
  魏民谣不是个笨人,一瞬之间仿佛所有的不对劲都串成了一条线:他们今天所有的重点都放在微笑抑郁症上,可是有谁在乎了微笑抑郁症只是抑郁症的一种!
  白读书身上说不出的不对劲不是他的错觉,白读书的确是来调查真相的,但是他不只是来调查真相的。
  他十八岁,应该是高三或者大一的学生,八月三十号不是已经开学就是在准备开学的事宜,专门抽出大把的时间去调查这件事,说明哥哥对他很重要,而重要的人不明不白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巨大。据心理学博士撒博士所说,原生家庭对于孩子的心理影响极大,他的哥哥是抑郁症患者,那他也有很大可能有心理问题。并且他们一直忽略的,白读书的微博都是很负面的,他是一个很悲观的人,如果连给他安慰和阳光的哥哥都失去了,他还剩什么?
  I'm fine倒过来看是help me的书签是在他房间里发现的,他在玩心理暗示的游戏,他的手机壁纸是恐怖娃娃,他的手机里存着《恐怖童谣》,他跟他们讲:“那幅《蒙娜丽莎》在我房间,你们可以试一试。”可试出来的结果呢?“躺在浴缸里吧,深深割下手腕,你会到天堂”。
  试问,一个原生家庭很大可能不幸福,正经历或者刚经历过巨大学业压力,人生态度很悲观,又失去了处处温暖他关心他给他希望的哥哥,这个人最有可能做什么事?
  魏民谣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好像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玻璃坠地的清脆声响将他惊醒。
  “汪!”
  刚才的声音应该是客栈养的狗不小心碰碎了什么,可是魏民谣顾不上清理碎片,更顾不上责怪那条狗,他从床上跳起,飞奔到前台,拿了万能钥匙就奔向白读书的房间,他用余光瞄了一眼挂钟,还没过零点,今天依旧是八月三十号。
  随意闯入别人的房间不好,可是他已经顾不上,用钥匙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联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又有一瞬间的迟疑,也许就是他想多了呢,可是下一个瞬间又被自己推翻,哪怕是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白读书如此在意,他们相识才几天,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或者是他不想再一次承受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在意的人死去的痛苦。
  他闯进屋的那一刻已经设想了无数种最坏的情况,将自己的那根弦绷得死紧,所以在看见白读书一脸惊讶地望着他时,他彻底崩断了那根弦,理智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一个念头:他没事就好。
  “你……”白读书惊讶过后不知道这人又吃错了什么药,看他表情严肃到可怕也不敢开玩笑缓和气氛,刚从书桌前站起来准备走向他询问两句的时候,就见魏民谣迈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一伸手揽住了他。
  这一抱可是把白读书所有问题都堵回了肚子里。
  两人身高相同,魏民谣又抱的很用力,以至于白读书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耳畔是不规律的呼吸声,他叹了口气,没有再想开口询问什么的意思,而是抬起手,轻轻地回抱住魏民谣,又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背。
  他们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药香,不再是似有还无的丝丝缕缕,而是浓郁到能让人沉醉其中,魏民谣近乎贪婪地嗅着这股味道,他平日与这样的味道相伴,却从未发现这味道如此美好。
  这个拥抱很久,久到魏民谣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久到白读书明白了他为什么失态。
  等到魏民谣终于放轻力道松开白读书,白读书才开口询问他:“你做噩梦了?”
  魏民谣点点头:“对,做噩梦了。”
  “梦到我出事了?”
  这次魏民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不会吧?”
  白读书走到门口,关上方才被大力推开的门,房间不大,白读书靠在门上回身看他:“现在不会了。”
  魏民谣注意到了“现在”这个字眼:“也就是说以前会?”
  “对,以前可能会,”白读书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从你闯进我房间的那一刻开始不会了。”
  魏民谣不明所以,微微歪了一下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猜出来了多少,但是我家庭不幸福,加上那么大的学业压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人生那么悲观。”
  “我基本上是被哥哥拉扯大的,我一直很佩服他为什么在那样的环境里都能这么乐观,可是我从来没发现他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我的确……有过那种念头……”
  白读书在魏民谣的注视下以十分冷静的声音说着:“我想查清楚哥哥的死因,如果说他是因为抑郁症自杀,那无忧客栈的四号房,七月三十号都太巧合了。”
  “我查到这里,开始玩那个心理暗示的游戏,我就知道哥哥的死,包括之前那三个人的死都不是简单的自杀,可是我还不清楚这个是谁写下来的。”
  “我有想过,我要杀了凶手,然后自杀,给这件事一个了结,但是我不知道到底谁是凶手,如果不是今天的事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查到真相。”
  魏民谣攥着拳,感到一阵后怕:“在我进来之前,你打算怎么做?”
  白读书舔了舔干燥的唇,然后垂下眸,不去看他。
  “吃人血馒头的甄无忧死了,五起案件的凶手也被绳之以法,按你的说法你已经没有牵挂了,那在我进门之前,这个点还没有睡,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只是有些失眠,就翻了翻哥哥留下的影集。”
  魏民谣转身看见书桌上摊开的影集:“那你为什么说我来了之后就不会了。”
  “你来之前我觉得凶手抓到了,哥哥应该放心了,我也不该再让他难过,而且撒博士说这个病可以治好,我又不是很严重,”白读书又抬起头看他,“还因为你,那首《春风十里》很好听。”
  “然后你就进来了,我知道你是发现了我有可能会轻生,闯进来是因为担心我,我就觉得这世界上还有人会关心我,我并不是没人在乎了。”
  话音落地,一室寂静,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暖黄色的灯光给彼此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这样的魏民谣和平日里笑着打趣的他完全不同,神情认真却不带攻击性,他说:“我进来看见你好端端站在我面前,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你没事就好。”
  魏民谣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推开门的前一刻心里是害怕的,他怕梦中的场景会出现在他眼前,他怕再失去一个在意的人,他怕失去白读书。
  “那说完我了,该说说你自己了,”白读书从门口走到他面前,“今天讨论到微笑抑郁症的时候,你那句‘是不是像我这样的’是什么意思?”

『三』药师
  “药师在一场朦胧烟雨后遇见求药者,问之何所求,便告知对方此病可医,求药者不解,药师只言,医者可自医。”

  魏民谣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直截了当地告诉白读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在询问他微笑抑郁症是不是像我这样的。”
  “你怀疑自己有微笑抑郁症?那你先前为什么不相信魏小乐是自杀?”
  “你也有轻度抑郁症,为什么不相信大片儿是单纯的自杀?”
  刚才还有几分轻松的气氛又沉重了起来,最终还是魏民谣在白读书有些不自然的目光下打破沉默:“我只是那么一问,我心里清楚我离抑郁症还差得远。”
  白读书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魏民谣想了想,决定给他讲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对兄弟,哥哥比弟弟大了五岁,但是两人之间毫无代沟,是经常互怼又愿意为彼此付出一切的关系。
  兄弟俩的家乡很冷,家中又贫困,哥哥总是把厚被子盖在弟弟身上,又总是在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弟弟偷偷将被子换了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哥哥考上了大学,凭着好几份零工赚钱凑学费,他喜欢唱歌,但是他知道玩音乐的钱他付不起,只能把儿时的歌手梦化作平日里的爱好,他唱歌还挺不错,有时还可以靠唱歌赚些钱。
  省吃俭用的四年过去了,哥哥毕业后找了一份工资不高但是相对稳定的工作,弟弟也考上了大学,他就用自己工资帮弟弟分担一些学费。
  弟弟是个很温暖很乐观的人,家乡的冬天出奇的冷,他就是冬日里最灿烂的阳光。
  哥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难免遇到许多是是非非,他长大了,可以自己抗下这些事,但是弟弟总是过于“善解人意”:“哥哥,有什么不开心就跟我说,我也许做不了什么,但是我愿意听你说。”
  于是他开始尝试向弟弟倾诉,弟弟每次都在听完之后开导他安慰他,久而久之,他找弟弟的次数越来越多,说的话越来越杂,发泄的负面情绪越来越不加收敛,他越来越依赖弟弟,他把弟弟当做树洞,把他的倾听当做理所应当。
  他想:反正弟弟平时就喜欢研究心理学的东西,他应该不会被我影响。
  终于在很多年后的一天,弟弟对他说,他辞职了,想去夜湖镇开一家客栈,放松放松心情。
  “哥,你还可以每天唱唱歌,钓钓鱼,多安逸的生活啊。”
  他答应了,他知道弟弟心地善良,他希望所有好人都能收获安逸快乐,开一家客栈是弟弟从小的梦想,虽然太过理想主义,但他还是辞去了工作,和弟弟一起来到夜湖镇,开了一家“魏了谁客栈”,遇到了一个讨人厌的邻居加竞争对手,一见面不吵一架就不舒服,弟弟就一次次做和事佬,成为两边的倾听者。
  弟弟在夜湖镇其实小有名气,就是人们口中的“暖男”,他很乐意倾听别人的故事,然后安慰倾诉者,别人问他为什么愿意做这种事,他回答:“我希望别人能快乐,不要像我一样。”
  “看你天天那么开心,哪里会不快乐呢?”
  “嗯,不会,所以更希望更多的人能体会到这样的快乐啊!”
  这话骗过了许多人,陌生人,熟人,哥哥,还有弟弟自己。
  他不快乐已久。
  甚至他在四月三十号晚上割下手腕,也没有人相信他不快乐。
  四个月后的八月三十号,哥哥方才明白,为什么那么积极乐观的一个人会选择坠入黑暗,因为他也曾求救,而他非但没有伸出手救他,甚至是将他推向深渊的一份子。
  “我平日里也是很开朗的一个人,我不介意大家开我的玩笑,但是有时候真的会难过。我想这会不会和他当时的心境有些相似。”
  “所以我会问,是不是像我这样的。其实我知道我没有,因为我还可以自我调节,但是患病的他们不可以。”
  “我其实很愧疚,我为什么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为什么我救不了他。”
  这次是白读书轻轻拥住他,以最柔和的语气跟他说:“没关系,没关系,不用太自责,他不会责怪你。”
  八月三十号随着零点钟声的敲响过去,那个晚上有两个故事,两个拥抱,两颗逐渐靠近的心,满室暖黄色的灯光,还有对方身上挥之不去的药香。
  真相大白,在后续调查全部结束之后,白读书回到北京学校继续完成他的学业,而魏民谣则坚持将客栈开下去,因为那是魏小乐的梦想。
  白读书乖乖地去找了心理咨询师,他原本就不算严重的病一天天好起来,魏民谣的客栈则在无忧客栈事件之后生意越来越红火,他专门在客栈开了一项树洞业务,也成为了一名倾听者。
  不同的是,他倾听全世界的烦恼,他最在意的人也会耐心地倾听他。
  他希望日子就这样细水长流地过下去,曾经和他一起解决无忧客栈事件的人们也时不时会回来度个假,也就逐渐熟悉了起来,到最后成了彼此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何侦探依旧喜欢吟着那句“夜湖美景八月天,夏风如酒柳如烟”,撒博士则会带着手机里的八个闹钟,作息十分规律地享受假期生活,鸥活泼依旧在世界各地游历,很幸运地找到了新一位欣赏她美丽的摄影师,潘打工依旧在狱中,但是据说因为他会许多手艺所以混得还不算太差,而且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还有,白读书。
  魏民谣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容,却唯独少了他最想见到的那一个。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和白读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他昨天晚上和白读书聊天得到的回答还是最近忙毕业,抽不出时间。
  要不是他要招待这么多老熟人,他真的很想去一趟白读书的学校,好好看看他最近怎么样。
  “魏老板,来首歌呗?我可是已经好久没听过你唱歌了。”
  “好啊,想听什么呢?”
  “咱们第一次真正聚在一起是八月三十号那天吧?那天你唱的是……”
  “好像是《春风十里》?”
  “对!就这个。”
  “诶,有纸巾吗?给我两张堵耳朵。”
  “哈哈哈撒撒别闹,人家唱歌又不难听,这么多年也没点长进,还那么幼稚……”
  魏民谣看着他们坐在一起笑笑闹闹,突然就有了家的感觉,少了一个人的遗憾无法弥补,可是温暖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他试了试麦,又清了清嗓子,伴奏响起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一刻,那时的众人都比现在多了几分青涩,也是这样的玩笑吵闹,也是这样暖色的灯光,也是这首被赋予了他们独有的意义的歌。
  “我在鼓楼的夜色中为你唱花香自来,在别处沉默相遇和期待,飞机飞过车水马龙的城市,千里之外不离开……”
  他看见鸥活泼沉醉其中时嘴边不自觉挂上的微笑,一如当年,看见何侦探藏不住笑意的眼神,看见撒博士并没有如他所说堵住耳朵,而是随着他的节奏悄悄地打着拍子。
  “把所有的春天都揉进了一个清晨,把所有停不下的言语变成秘密,关上了门,莫名的情愫啊,请问谁来将它带走呢?”
  一阵清风轻巧地跃过未关的门,撩过他的鼻尖,他闻到了药香。
  并不是魏了谁客栈终日弥漫不散的药香,而是一种很奇妙的,也许是洗衣粉没有冲干净留下的清香混杂了他店里的味道,是独属于某一个人的味道。
  他向客栈门口望去。
  “只好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
  他看见一个拉着行李箱站在那里,风尘仆仆的身影,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但那是他熟悉的面容,是他日思夜想盼着的人。
  “我在二环路的里边想着你,你在远方的山上春风十里,今天的风又吹向你,下了雨。”
  对方微笑着望向他,一双清澈的眸脉脉含情。歌曲还未结束,他却已经压不住上扬的唇角,只好带着隐隐的笑意唱完最后一句。
  “……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真好,他想着,这才是一家人。
  时间能够抚平一切伤痕,在场的,不在场的,谁不曾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伤痛,过去的伤痛就让它在此刻的温暖中过去,未来的路还需要生者坚强地走下去。
  沐浴在药香之中,我们都是求药者,却也都是药师。
  医者可自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四』药
  “药是苦的,苦是香的。”

  白读书曾经这样问魏民谣:“你的店里到底为什么有这种味儿?”
  魏民谣回答:“最开始是魏小乐弄来的,之后是我习惯了,也就没换,最后是因为你喜欢。”
  然后他又反问白读书:“你身上为什么总有种香味儿?”
  白读书盯了他两秒,又揪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洗衣粉没冲干净吧,我挺喜欢这味儿的。”
  魏民谣点点头:“我也喜欢,你这味儿和店里的味儿混起来真要人命。”
  “怎么?很奇怪吗?”
  “不是……”魏民谣凑到他身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独属于你一个人的,哪里会奇怪。”
  “那为什么要人命?”
  因为我太喜欢了,喜欢到受不了。
  这话魏民谣没说出口,随便岔了个话题聊到别处去了。
  今天是八月三十号,按照约定每年的八月三十号都是几个人聚在一起的日子,今年也不例外,除了牢里的潘打工,撒博士临时遇到点事可能会来晚点,其他人都已经到达夜湖镇,就等着晚上又一次的团聚。
  “现在天还早,要不去钓会儿鱼?”
  “我还记得某人钓了一天一条鱼都没上钩。”
  “呵,您还真是好记性啊。”
  “别,白白我错了,你先把鱼竿放下,那玩意儿打人疼呢……”
  “哥错了,哥真错了,来,给你比个心~”
  白读书轻轻笑了一声,按住他比心的手。
  “呸!要点脸行不?”
 

  生活是一剂苦药,无人爱喝那苦药,但只要你耐住性子静心等待,终会嗅到那令人沉醉的药香。
  毕竟,药是苦的,苦亦是香的。

——————Fin.——————
碎碎念:
  这是扔骰子扔输的惩罚!前前后后磨了一个多星期,改了三版设定。
  第一版和第二版是古风的,可是我发现我真的不擅长写古风背景,那天刚好在重温无忧客栈那一期,突然发现谣书好像写出来也不错,我一直很在意小白“悲观”的设定,于是就写到了文里。
  其实按照明侦戏外来写我特别想写潘打工,可是按照设定来写实在写不了,毕竟是杀了人啊。
  我本人有一段时间是被抑郁症折磨到死去活来的,现在基本上痊愈了,所以这个病真的是有希望治好的!医者可自医,轻度抑郁症也是可以通过自我调节痊愈的!!写这篇文就是希望告诉内心悲观的伙伴们,活下去总是有希望的!
  十里谣书,山花烂漫,让我们一同走花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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